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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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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笑面虎,講的就是條野采菊這種面善心黑的家夥。

為了強化五感,他的雙目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與之相反,嗅覺與聽覺卻超乎尋常的敏銳,甚至能夠聽見人類的心音。

明白過來這小白臉正在享受故意捉弄自己的樂趣,阿礫硬了,是拳頭硬了。

隔壁的敦憑借動物系規避危險的直覺,在這裏自動遠離了她半米遠,手足無措地看著她倆。他滿心以為阿礫下一秒就會沖上去用小拳拳錘爛對方的胸口,結果她卻在最後關頭忍住了。

“你的心音很浮躁呢——我還以為,你會像之前一樣聽完就立刻對我動手,沒想到……”

條野單手抱肘,穿戴著白騎士手套的食指關節屈起抵住下頷,似乎有些意外她這回居然選擇了忍氣吞聲。

“委屈自己可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

畢竟之前他調戲阿礫的時候,這女孩當場就上去打爆這個家夥的狗頭了嘛。

她可不是奶兇的那種類型,而是貨真價實的、對待不喜歡的人脖子都能給你擰斷的兇。

茶栗發少女聞言翻了個白眼,一丁點友善的眼神都不願給他,叉腰頂撞道:“然後就名正言順被你用‘襲警’的名義拷起來?你做夢都沒那麽美。”

“呵呵……”

軍裝青年食指摸索下唇,露出了一抹猶如暖陽白雪、實則腹黑的笑容,權當默認下來。

這糟糕家夥壞得很。

「武裝偵探社」是性質十分特殊的合法武裝異能組織,與政府部門構建了一定關系,加上父親與「獵犬」頭頭是幾十年的發小,阿礫自然跟這幫隸屬軍警的「獵犬」算是熟到不能再熟。

但怎麽說,她還是看不慣這個總是人前一副笑瞇瞇的小白臉。他總是壞心眼地戲耍著對手,享受觀賞獵物在手中焦急得團團轉的樂趣——尤其是,當這個玩弄對象落到阿礫頭上的時候。

“說吧,你們「獵犬」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她揚起頭直視著站在面前身姿挺秀的青年,由於兩人的身高差,阿礫在面對著他時總不得不時時刻刻仰著頭,這麽一想想就更不爽了。

不知道是否察覺到她的心情,條野唇角的弧度更深,秀氣的眉眼彎彎,像足了一只蹲守神社的狡黠狐貍。

在惹得少女更加惱火之前,他終於貼心地解釋起了原因。

“一方面,‘倉’現仍屬於不打算向社會公開的秘密機關,機器需要派遣軍警回收;另一方面,我也是在任務失敗的前提下,政府派出的一道最後保險——這次被圍困在島嶼上的大學生,不少家裏頭都是有權有勢的人物。”

所以一旦阿礫無法成功解決這次案件,他就可以順勢接手結束一切。軍警旗下最強的特種作戰部隊,毫無疑問擁有這樣勢如破竹的拔尖實力。

當然,就算事情告一段落,回去呈交報告書的權利也落在了他的手上。

果然條野像戲耍小貓咪那般,故意笑意盈盈地補充了一句:“很可惜,福澤小姐,你的功勞全部都要被我奪走了。”

“???條野采菊,你真的好不要臉——”頭戴著貓咪發箍的少女一頓,隨即當場就怒發沖冠朝他破口大罵了起來。

“這句話我就當作是誇獎收下了。”他微笑著,話語流進她的耳朵裏怎麽聽怎麽陰陽怪氣:“這次任務分配給我,而不是末廣或你最想念的燁子小姐,真抱歉。”

“滾蛋,誰說我想見那個女人了?”阿礫絲毫不給面子地反駁道,扛起刀轉身就走,“你也是!幹完活就趕緊從我的面前消失——”

接著阿礫直接把人拋在身後,條野倒也沒有挽留。

身後的敦連忙跟了上來,剛才她和條野兩人之間營造的氣場太過強烈,他都完全找不到機會插話進來。

“礫小姐,那個人是你認識的朋友嗎?”敦彎腰湊在我耳邊壓低了聲音說著,不時鬼鬼祟祟地朝後方打量。

“才不是,只是一個‘討厭鬼’而已。”

阿礫沒好氣地撇撇嘴,想都不想就飛快否定了:“別看他臉上笑嘻嘻的,一旦抓到我的犯罪證據,他馬上就能翻臉不認人把我逮捕起來信不信?”

在那個家夥的眼裏,她恐怕就是一個異能隨時不受控制的定時。炸彈吧,畢竟只要有心的人都能調查得到,當年的她有過怎樣的前科。

但與其派遣異能特務科的人過來,是軍警來處理這邊的工作倒讓她更舒服一點。

被自己那麽說了一通條野的壞話,敦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內心卻有著稍微不一樣的想法。

“但我感覺那個人其實還挺喜歡你的……”跟在背後的銀發少年小聲地嘟囔。

可惜阿礫恰好錯開了他的嘀咕,否則知道的話,肯定要讓他當場把這句話給吃回去。

之後配合著警官們進行最後一趟的搜集證據,確認並無遺漏,她們便與其他人一同登上船,準備返航。

大致在海上航行了近兩個小時,汽船停靠在了東京灣的碼頭,沒想到剛一靠岸,巖永留在碼頭邊等候的男友便沖動地上前抱住了她。

或許是男友極為罕見的熱情,連騷話頻出的巖永都震在了原地。

“九、九郎前輩——?!”

那是位看似相貌普通的標準大學男生,如果硬要掰扯優點的話,聲線要較常人要好聽得多,完美滿足了聲控人士的審美標準。

可阿礫看了那個黑發青年兩眼,莫名覺得他身上似乎有些違和的地方。

還沒待仔細觀察,阿礫的視野就突然被返身過來的巖永給占據,她拿出一部背面鑲著閃亮水鉆的手機,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

“你有line嗎?改天要不要一起約出來玩?反正東京距離橫濱也就半個小時的車程。”

通過之前在洋館裏的相處,阿礫感覺跟這個女孩子的性格還挺合得來的,便沒多想,往裙子口袋裏掏掏取出了自己的手機。

“好呀。”

兩個身量差不多的同款嬌小少女頭挨著頭,無視了其他人的目光,一起圍著屏幕嘀嘀咕咕,不時發出秘密笑聲,仿佛兩只外形可愛又啼叫婉轉的活潑小黃鶯。

這副模樣惹得她們身旁等待的兩個男性相互看了一眼,無奈的同時又相顧無言。

這樁錯綜覆雜且拖出了二十年前舊情的殺人案件需要回到東京總部備案,於是她們這幫涉事相關人員先去了一趟警視廳進行登記。

由於案件涉及到靈異事件的部分,並不能就這麽暴露出去引起社會恐慌,幾名大學生必須簽署好保密協議,才能將他們送回家。

這也很正常,就連「異能」至今都是不能公之於眾的現象,更遑論是真實發生在現實側面的鬼怪,真相註定只能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

一上午終於忙完,阿礫和敦才再次搭白車準備返回橫濱。

條野則要留在帝都本部,臨走前他頂著死亡的風險俯身湊到阿礫的耳邊,低語道:“報告我會如實敘述的。”

柔和的聲線輕得能被風浪吹走,阿礫木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什麽話都懶得說,只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撕開糖紙,尖尖的虎牙‘哢’的一聲將硬糖整顆咬碎。

青年也不在意她表現出來的冷淡,還十分有紳士風度地笑著擺手跟她道別:“那麽下回見,福澤小姐。”

海風當時將他墨綠色的披風吹揚得獵獵作響,仿佛盛夏裏森林吹拂的一片葉子,清潤挺秀而颯爽。若不是他的性格原因,看起來還頗有位佳人的風範。

但阿礫才不想見他呢,冷酷地拽了拽劍袋的帶子,甩給他一句‘永別’就毫不留戀地返身上了順風警車。她勒令敦趕緊把車門關上,然後轉眼給某人的副隊燁子發了消息。

[我又雙叒叕被你們隊裏的條野gank了!下次能不能派個陽間的人來!]

手機被她用力摁得嗶嗶嗶響,仿佛把對條野的所有偏見都發洩在了按鍵上。

(什麽嘛,明明同樣是瞇瞇眼屬性,亂步就比他要可愛一百倍!)

燁子估計還在做任務暫時沒回,阿礫也沒管,打完小報告就把手機給收了起來。她坐在車上眺望著窗外劃逝的風景,漸漸的,像陷入了思春期的少女般走了神。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很快,汽船在橫濱碼頭停泊。

僅是一天一夜過去,橫濱的港口依舊是那副風平浪靜的模樣。

回到這座熟悉的城市,那顆漂浮不定的心臟總算落到了實處。敦呼吸著周遭濕潤的海風,感覺前所未有的心安。

“終於……終於回來了!”

敦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也就是此刻腳踏在覆古街道的地磚上,才深刻感受到自己成功在昨夜的鬼怪片場裏活了下來。

“我懂,站在熟悉的地方會讓人渾身都湧起力量嘛~”阿礫很懂他的這種心態,在這裏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結果敦卻以一種格外心酸的眼神望著她,哽咽道:“……不,你不懂啊。”

——他是在感概自己死裏逃生的事實啊。

橫濱是座繁華程度不亞於東京的港口城市,本土與西洋文化結合的特點使得覆古風格的建築物鱗次櫛比,近乎鋪滿了整條街道。

街道兩旁是裝點高檔的商店櫥窗,只要穿過這條商業街,再轉過幾個丁目,就能回到她們那棟熟悉的磚紅色混居建築——「武裝偵探社」的大樓。

往常路過的千篇一律的景色映在少女的眼底,渲染開了一片妍麗的安寧。忽然間,她眼尖看見了某個百貨商場,而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走在她身旁的敦目前還沈浸在先前那趟旅程裏,口中絮絮叨叨說著些什麽。

“我們現在是直接回去事務所麽?沒想到事件會那麽快解決,我覺得速度跟亂步先生上次解決的殺人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啊!”

不小心嘴快提到亂步的敦倏然一震,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其實阿礫先前跟那位名偵探還在吵架當中的事實。他不由得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瞥向了阿礫,卻發現她正盯著百貨商場的玻璃自動門,一動不動。

“敦敦。”

那位個頭嬌小可愛的少女朝他回過了頭,用手指頭勾著自己頸邊那縷茶栗色的發尾,午後的陽光斑駁陸離,把那縷長發照得嬌俏與溫柔。

她眸光閃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先別回去,陪我逛一逛吧?我想要順便買一些東西。”

敦他呆了好久,半晌後才清醒過來誤會了什麽,臉頰泛濫的桃紅逐漸蔓延到了耳根。

“……誒?”

——難道說,這是約、約約約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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